“今夜费心,我要出去。”

    雨声渐大,没人听见瓦片轻移的声音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静思堂的窗缝里透出湿冷的风。

    裴温辞穿着略显单薄的长衫,他刚受了一顿家法,白色的长衫上隐约有血痕。窗缝关不严实,原本能抵御寒风的布帘不知在谁的授意下被取走了,他任由冷风鞭挞他还渗血的伤口,神色冷淡的抄写家规。

    抄完三遍家规才能放他出去,现在才刚抄完一遍,如果速度不快一点,他现在的身体会撑不下去。

    “吱呀”一声,祠堂的门被缓缓打开。裴温辞执笔的手顿了顿,并未抬头,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。

    “小温。”一道温柔轻缓的嗓音传来,像是带着无尽的关切。

    祠堂的烛光晃荡,裴温辞慢慢抬头,唇色苍白浅淡,表情带着一丝委屈:“母亲,我就知道您会来看我。”

    裴夫人眼眶微红,快步上前将食盒和药膏都放在案桌上,疼惜道:“傻孩子,母亲当然不会不管你。咱们家如今是个什么境况你又不是不知道,怎么敢得罪那个许公子?”

    末了,她又叹气道:“母亲给你带了粥,你多用些,身上的伤自己也小心处理,你自小就身子弱,这么熬怎么受得住,母亲再同你父亲说说好话。”

    裴温辞瞥了一眼那药膏,心里只想笑,既然要做戏,不带郎中进来就算了,药膏也算不得什么顶好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低垂了眉眼,模样安静又乖巧,等裴夫人说完,才轻声道:“多谢母亲,母亲别为了我惹父亲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裴夫人又嘱咐了几句,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裴温青冷眼看着门被锁上,然后打开食盒,开始喝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