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可惜了，这是杜姑娘花了好长时间做的。”他又气又恼，当中还带点愧疚，人家好心好意给他做的礼物，自己竟然没有爱护好。
虽然不能用了，他也舍不得丢弃掉，而是放进了自己的珍宝箱，里面还放着他小时候捡的梧桐叶以及徐先生送的画册。
杨镇难得对宫人发脾气一事也被皇后知晓了，还问他，她们到底弄坏了什么东西，自己可以让人给他再做一份，却见他闷闷不乐地说：“做不了，宫里做不了，全天下哪里都做不了。”而且再做也不是原来那副有好看的花纹和绣着他名字的手套。
皇后倒觉得好笑了，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宫里做不出来的东西，便派人去了解了前因后果。原来是杜家从海外得了两只羊，那羊的羊毛比大齐的要细软，杜家人就把羊毛做成毛线，织成了围巾和手套。人家还说了，今年的羊毛已经没了，要做就要等明年。
皇后不信这个邪，让人去找这种细毛羊，发现大齐境内真的没有这种羊，果然除了杜家那两只羊哪里都做不了。她又发散人手去周边的地区找，如果这种细毛羊的羊毛真有那么好，大齐也可以多多养殖。这想法竟然与杜祖父的不谋而合。
不过细毛羊来自遥远的海外，可遇而不可得。皇后却从外朝的贡品里找到了另一种羊毛织品，听说是西域那边用高山上的山羊毛做的，而且这个山羊毛很难得，要十几只山羊的毛才能做成这么一条批帛。
若是杜晴若在这里，就会认出这是她心心念念的羊绒做成的披肩。只是甄皇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，一条羊毛的批帛自然是入不了她的眼。只是经过杨镇这一出，她才让人找出来，把这条批帛裁了，仿照那个手套的样式重新做了一副。
只是这披肩本来是女子的样式，而且也不是杨镇想要的。皇后让人给他做了，他也就收了，但是一次也没用过。
杜尚熙看他不再戴手套，还偷偷地问过原因，他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，总不能让杜家以为自己不珍惜杜姑娘的心意，刚收到的礼物转头就弄坏了。
杜尚熙开始以为他看不起这种粗糙的手工品，还觉得他有点不知好歹；又想起他收到手套时那份喜悦也不似作假，而且还让人做了手套的袋子，应该是很喜欢的。旁敲侧击了一会，才知道是宫女洗坏了。
“这也不是大问题，我让大姐明年给你再做一副。”杜尚熙转眼就把自己姐姐卖了。杨镇却让他千万不要告诉杜姑娘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向人家讨要了。
不过手套到底还是掀起了京城的一阵风潮。
虽然大家都找不到杜家那样细软的羊毛，但是有机灵的商人用柔软的小羊皮做成了类似的款式。小羊皮虽然不及毛线保暖，但是防风啊，最适合在外头奔波干活的人，就连宗学里教骑射课的校尉们都人手一对。
平民人家用不起那般贵重的皮手套，他们也发挥了自己的智慧，把棉线搓成粗粗的一条，再做成手套的样子，这样子不仅能保暖还能在干活的时候保护双手。只是他们不懂得怎么织毛线，用的是做衣服的方法，先织出棉布裁出双手形状再一点点缝合。
杜二叔自然也要紧跟这股东风，赶紧去信江南的织布坊，让他们尽快做出类似的产品。只是懂得织毛线的人只有杜晴若和她身边的侍女，于是那位侍女就被安排到工坊去做个小管事，专门教新招来的女工们织手套。这些心灵手巧的妇女们还举一反三，开发了许多的织法，当然也是后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