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且……那南朝的长公主,不是先帝——皇帝兄长联姻之人么?

    想到这里,赵氏心下又是陡然一惊——南朝的长公主本是先帝的联姻之人!也就是说,她本该是皇帝的嫂嫂!而皇帝竟然这样便将她弄进了宫中,难道——她不由地抬起头来,郑淣侧身而立,皇帝的目光缠绵悱恻地落在那郑淣的身上。

    仿佛一切的事情在瞬间有了最合理的解释——便是一国的公主,郑淣这样说话也是骄纵至极!

    皇帝如何对她如此的容忍?那皇上的眼睛自从走进了这如意馆,哪里还有过其他人?这不是男人对所爱女人的情意,还能是什么?若不是如此,皇帝又如何能对她容忍至此!

    她只恨自己这样迟钝!这样愚蠢!皇帝是一国之君,怎样的国色天香没有见过?如何就能看上莫氏那样平庸姿色的女人?

    她不敢再往下想去,只觉背后冷汗淋漓,她耳中嗡嗡作响,知道今日已是闯了下大祸,却听得郑淣讥讽一笑,言语之间并不给皇帝面子:“本宫温驯平顺得很,皇上叫本宫在这如意馆内呆着,本宫便一步也出不得如意馆这方寸之间,哪里还有什么素日的强硬?”

    皇帝的目光从上往下看,微微点头:“看来,这些日子不叫人打扰你是对的,你身子骨看来恢复得很不错,已经是有力气同朕顶嘴了,看来王太医也是尽心,一会儿,朕便要赏王太医。”

    郑淣被过身去,冷冷地道:“说起我这身子骨来,还要谢皇上的不杀之恩。”她微微仰头,脸上五根指印分外明显,“皇上还没回答方才本宫的问题呢,皇上打算如何叫您这宠妃守口如瓶呢?”

    皇帝便知道郑淣今日必是会找补回来的,自然也知晓依照她的性子,要将火发了出来才算数,当即淡然道:“既然是违了严旨,不如就——”

    他看着郑淣的眼睛,说的话叫在场的人不由地噤若寒蝉,“杀了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赵氏闻言已知自己大祸临头,双腿一软,早就瘫倒在,不住地哆哆嗦嗦地叩头请罪,方才的骄纵蛮横之态早已经抛到了九天之外。

    郑淣轻轻地瞟了那赵氏一眼:“皇上可知违了严旨的并不是赵氏,而是本宫呢——赵氏不过是多长了一对耳朵,将那个秘密听去了罢了!”

    皇帝再轻声一笑,仿佛并不是说昨日还在自己怀中的温香软玉,而是在说一只下贱的耗子一般:“她不仅是多长了一对耳朵,听去了不该听的话,朕看她还多长了一张嘴巴和口舌,说了不该说的话,更多长了一双不知分寸的手,竟然敢以下犯上。如此张狂之人,怕是一死也难叫爱妃解气,不如朕叫人割去她的双耳,再割去那口舌,最后再砍去双手——喔,对了,朕瞧着她那一双腿也是不安分得很,竟然敢踏进这如意馆来,索性也都砍去算了——朕这样处置,爱妃可还觉得满意?”

    众人早已倒吸了一口气,赵氏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泪涎俱下,她知此时唯有郑淣能救得她的性命,不顾一切地扑到郑淣的脚下,拉扯住她的裙摆,哀声哭道:“求娘娘饶命!求娘娘饶命!嫔妾有眼无珠,不识得娘娘,请娘娘——请娘娘顾念着嫔妾老父白发年迈的份儿上,就饶了嫔妾一条贱命吧!”

    郑淣低头看着她:“娘娘说什么呢?娘娘乃是千金之体,哪里会是一条贱命呢!”